本文转自:今晚报
- 杨丽莉 绘
前天,哥哥在家人群里发了一段视频。画面上粉白的墙壁上妖娆着一朵朵小花,疏密有致,摇曳生姿,颇为动人。透过那扇窗,我辨认出这是母亲的房间。
半个月前,母亲去了姐姐家。想象一下,当母亲回到家里,看见焕然一新的房间,粉白的墙壁上盛开着娇嫩鲜艳的花朵,该会多惊喜。
去年,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。全家人都很悲痛,当看到白发如霜的母亲悲伤而落寞的神情时,我们心中更是如针扎一般,疼痛不已。父亲走了,我们永无床前尽孝的机会,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母亲,让她在失去伴侣的日子里,能安享晚年。这也是我们对父亲最好的报答和怀念。
我说,妈,过去有爸爸的拖累,您哪里也去不了。现在,您有什么心愿,我帮您实现。
母亲略一思忖,便开了口,有一个大表妹,30年没有见面了,不知是不是还活着?母亲微皱着眉头,眉宇间有着隐隐的担忧,也有浓浓的期待。
我马上拿起手机,给几个亲戚打电话。几经辗转,终于打听到这个大姨还健在,住在邻县的乡下。于是,我很快安排她们见了面。在去看大姨的路上,母亲像小姑娘一样兴奋,急切,不停地问我,远不远了?还有多少里?
这对30年没有见过面的白发苍苍的老姐妹,见面后聊得热火朝天,似乎要把积攒多年的话一下子向对方倾诉完。儿时温馨的时光,几十年的人世沧桑,酸甜苦辣,都在她们眼前一一闪过。她们时而热泪盈眶,时而摇头叹息,时而拊掌大笑。
从大姨家回来后,母亲给健在的姨和舅们打电话,与他们一起分享与大姨相见的喜悦。
看着母亲兴致勃勃的样子,我说,妈,以后您想见谁,咱就见谁;您想去哪里,咱就去哪里。
母亲说想见你姑姑了,她腿脚不好,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。
姑姑是父亲唯一的妹妹,与母亲感情一向甚好,居住在山西大同市,算起来与母亲也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,难怪母亲思念她。
我拍着胸脯说,行,一定带您去大同!
母亲咧着嘴笑着,那表情就像一个要求得到满足的小女孩,道道皱纹舒展开来,眼眸中闪耀着明亮欢喜的光芒。
母亲已经86岁了,但我们总是给她买一些很时尚的衣服。入秋前,我给母亲买了一顶红色宽边棉布帽,还有一件银灰色的毛衣。母亲美滋滋的,在镜子前照了又照。
我故意逗她,多漂亮呀,像一个美丽又时尚的老公主。
老公主?老妖精还差不多。母亲说着,忍不住拍着手大笑起来。
是的,自从父亲走后,我们把母亲视为掌上明珠,当做公主来宠。家有老公主,让我们兄妹的心靠得更近,贴得更紧。我们时常隔着万水千山,在电话中商量怎么给母亲过生日,怎么给她制造意外的惊喜,怎么让她穿得更舒适,怎么满足她的心愿……
年迈的母亲非但不是我们的负担,相反是我们兄妹共同的财富。我们把对父亲的深情怀念投注到母亲身上,宠爱她,呵护她。这是我们最大的幸福,也是我们对九泉之下的父亲最好的告慰。张燕峰
(摘自《燕赵都市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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