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年连队移驻营房不够住,我们住在老乡家时,大娘要给班长说媳妇

那年的秋天

"班长,人家大娘说了,闺女就认你这样的女婿!"我笑嘻嘻地看着王建军的脸唰地红了。

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了,每当想起那年的故事,我总是忍不住会心一笑。

那是1971年的深秋,我们连队接到上级命令,要从山东老营区搬到河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。

新营房还在施工,就临时借住在老乡家里。那会儿可苦了,大伙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分散在村里。

记得那天,天还没亮就下起了绵绵细雨,我和王建军分到了刘大娘家。

刘大娘家的老房子坐落在村子东头,三间正屋一个厨房,院子里种着几棵柿子树,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。

刘大娘是个五十来岁的庄户人,满脸皱纹却笑眯眯的,说话轻声细语。她丈夫年轻时得了重病走了,一个人拉扯大了闺女小翠。

小翠今年刚满十八,瓜子脸大眼睛,整天穿着一身灰布衣裳,踩着老式的黑布鞋,瞧着文静。

刚住进去那天,刘大娘特别照顾我们,生了一大锅炉子,煮了满满一锅玉米糊糊。

"快趁热吃,别客气。"刘大娘笑呵呵地看着我俩狼吞虎咽,"看把你们俩饿的,来来来,再添一碗。"

王建军是我们班长,今年二十三岁,山东小伙子,浓眉大眼,人老实本分,干活麻利。

平日里话不多,可手脚特别勤快。住进刘大娘家没两天,就主动帮着劈柴担水,把院子收拾得利利索索。

那年月可不比现在,一家人住一间房都是常事。我和王建军挤在西屋,铺了两床草席,晚上听着外头的虫鸣,倒也睡得香。

住了没几天,我就发现刘大娘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王建军,还时不时地问东问西。

"小王啊,你家里几口人啊?"

"你爹娘身体还好吧?"

"你们那山东,种地收成怎么样?"

一天傍晚,我正在院子里擦枪,刘大娘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厨房。

"小李啊,我看你们班长人不错,踏实肯干,我家小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..."

我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大娘是想给班长说媒。

"大娘,这事得问问班长的意思。"我赶紧说。

可谁知道王建军听说这事,支支吾吾的,说自己还年轻,想多当几年兵。

但我看得出来,他对小翠也是有好感的。每次小翠从屋里经过,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跟着,干活的时候也总往人家院子里瞟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眼看就到了农忙时节。我们白天训练,晚上回来就帮刘大娘干活。

有一次,王建军帮小翠摘棉花,不小心把手扎破了。小翠赶紧跑回家拿药给他擦,两个年轻人的脸都红扑扑的。

我远远看着,心里暗笑,这两个害羞鬼。

那会儿村里人都知道刘大娘想给闺女说个当兵的女婿,茶余饭后都在议论。

"刘家闺女命好啊,找了个当兵的。"

"可不是嘛,多体面。"

可也有人说闲话:"当兵的漂来漂去,哪有个准头,万一人家不要了咋办?"

这话传到王建军耳朵里,他整个人都沉默了。

刚好那阵子,王建军收到家里来信,说他爹得了重病,家里光看病就花了不少钱。

王建军捏着信,眼圈都红了:"我爹病了,我得寄钱回家。这日子,咋过啊?"

我知道他的心思,一边想对小翠负责,一边又担心家里。

就在这时,连队来了新命令,说是要调往更远的地方。这下可把刘大娘急坏了,整天愁眉苦脸的。

小翠也不说话了,每天默默干活,眼圈总是红红的。我看见她躲在柿子树后面抹眼泪。

就在我们要走的前一天晚上,王建军怎么也睡不着,翻来覆去的。

半夜里,他轻声说:"老李,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?大娘对咱们这么好,小翠姑娘也..."

我知道他的心结:"班长,你是怕耽误人家姑娘是不是?"

王建军叹了口气:"当兵的漂泊不定,让人家姑娘跟着受苦,我这心里过不去。再说我家里这光景..."

第二天一早,我们收拾行装要走。刘大娘硬是给每人包了几个煮鸡蛋,还给王建军塞了双新做的布鞋。

小翠站在院子里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,却硬是一声不吭。

临走时,王建军突然转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,递给小翠:"这是我的营盘地址,等我退伍了,一定来看你们。"

小翠接过布包,眼泪再也忍不住了。刘大娘在一旁抹着眼泪说:"好孩子,大娘等着你回来。"

离开后,王建军变得更加沉默了。每次训练结束,他都加练到很晚。

我知道他是想多挣点军功章,好早点回老家。每次发工资,他都一分不剩地寄回家。
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,谁知道半年后,传来一个好消息,王建军他爹的病好了。

原来是村里一个老中医开了几服药,病就渐渐好转了。这下王建军的心事也放下了。

又过了一年,连队领导看王建军表现好,特意给他批了探亲假。

王建军二话不说,拎着行李就往刘大娘家赶。我跟着他一起去,就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见面的场景。

到了村口,远远就看见小翠在田里干活。她晒得黑了些,但还是那么清秀。

看见王建军,小翠愣在那里,锄头都掉在地上。王建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,也不管地里的泥巴,一把抱住了小翠。

当天晚上,刘大娘杀了只老母鸡,还蒸了一锅白面馒头。我们围坐在一起,说说笑笑,比过年还热闹。

第二天,王建军就正式向小翠提亲。虽然条件艰苦,但两个年轻人都不在乎。

第三年,王建军退伍后,带着父母来刘大娘家提亲。我特意请了假去喝喜酒。

婚礼很简单,就是村里人一起吃顿饭。可我从没见过王建军笑得那么开心过。

新房就是刘大娘家的西屋,还是我们当年住过的地方。屋里贴了大红喜字,放了张新木床。

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。王建军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,小翠在地里种地,日子虽然不富裕,但过得踏实。

前些日子,王建军来信说,他家老大都上初中了,小儿子也会跑会跳了。刘大娘身子骨还硬朗,每天乐呵呵地帮他们带孩子。

看到信上的全家福,我忍不住湿了眼眶。。

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几十年,可那年深秋的点点滴滴,却像是发生在昨天。

每当夜深人静,我总会想起王建军接过小翠递来的白毛巾时害羞的样子,想起刘大娘慈祥的笑容。

也许,这就是青春最美的模样,朴实而温暖,像那年秋天的夕阳,静静地照在老房子的院墙上,温暖依旧。

发布于:黑龙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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